张海亮：也无风雨也无晴

似乎每家新造车企业，至少都会经历一次“过山车”。

仅仅在不到一年前，人们都认为，天际汽车陷入了困境。高管离职、公司裁员、大幅减薪……那些日子，只要有关天际汽车的，几乎都是坏消息。更重要的是，原本定于2019年年底开始交付的首款产品天际ME7，也迟迟不见踪影。

ME7在9月间突然宣布上市，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10月，天际汽车又传出融资50亿的消息，更让人意外。大家都在猜：怎么回事？

12月9日，上海天际汽车造型设计中心，天际汽车董事长兼CEO张海亮接受第一电动网创始人庞义成的访谈，对过去三年天际走过的路做了一次深度回顾。

左：天际汽车董事长兼CEO张海亮 右：第一电动网创始人庞义成

最甜的一刻

庞义成：大概三年前，就在这间房子里，看到了当时还处在油泥模型阶段的ME7。转眼三年过去了，整个行业发生了很多事情，天际发生了很多事情，海亮总您也经历了很多。经历了这么多，哪些对天际来说是意义非常的？

张海亮：首先就是天际品牌的创立。17年您到这里来访问的时候，我们的产品还只是一个雏形，具体的品牌还没有确立，18年我们发布了天际这样一个品牌。

这三年的时间，ME7从最初的一个概念，到油泥模型，再到量产车，并且于9月份开始投产，陆续交付，整个过程正好也伴随着中国甚至世界新能源汽车的爆发式增长，无论是政府，投资人，还是普通消费者，大家对于新能源汽车的认识，有了一个非常大的变化。

从我们的角度来讲，从零到一，肯定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有酸甜苦辣非常多的故事。为了创立这个品牌，我们在产品打造、服务体系搭建，包括整个运营方面，也花了很大的心血。所以第一款车的推出对我们来说意义非常重大，是我们迈出的很大一步。今年下半年对整个企业来说，也是非常值得纪念的。

庞义成：总结下来就是这三年里，推出了天际这样一个品牌，推出了ME7这样一款车，当然也谋划了很多新的车，包括明年要推出的ME5，还有造型非常漂亮的MES。我记得三年前咱们聊天的时候，您的头发还是乌黑油亮的，三年下来有了不少白头发（笑）。刚才您讲，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情，酸甜苦辣。那咱们先说“甜”吧，最“甜”的一刻是什么？

张海亮：我们希望做一个定位中高端的品牌，这无论对于新树立的品牌，还是自主品牌都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各方面都要考虑的比较周全，包括整个理念和服务等等要被消费者接受。所以我们也通过了很多细致的谋划，让一些想法落到实处，能够真正让消费者接受这样一个中高端品牌。现在感觉应该还是比较成功的，从我们首车发布以后，客户中更多的是选择了全配或者高配的那一款，从这个方面来看，我感觉天际这样一个高端的品牌形象，客户是能够欣然接受的，而不是仅仅追求一个高性价比的产品。

庞义成：从正式上市到现在已经收到多少订单了？

张海亮：订单数还是非常多的，但现在我们的产能还在爬坡阶段，而且从9月份正式投产之后，我们采取了生产、试驾和零售同步进行，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比较长的试驾过程。同时，在营销上我们采取了直营店（天际中心）和经销商（智选空间）结合的模式，这个模式的管理体系是相对比较复杂的，在这方面我们也积累了一些经验。所以随着我们产能的逐渐上升，营销体系和服务体系继续扩建，我们还是很有信心的。

庞义成：明年咱们的销量目标是多少？

张海亮：几万台，2、3、4万台都有可能吧，因为明年年中左右，我们还要推出第二款车型。

庞义成：也就是说，明年ME7+ME5两款车，保底可以到2万台？

张海亮：没问题。

“个别高管离开影响不大”

庞义成：刚才说了“甜”，那我们说说“苦”吧，这三年最苦的事是什么？

张海亮：“苦”其实是贯穿在整个过程中的。因为我们是自建工厂，自己搭建供应链体系，你要生产出真正符合中高端品牌形象的产品，中间有很多工作要做。尤其是硬件，硬件可能一段时间内是不能随便更改的，所以整个车的性能要进行足够的验证，才能在真正交付客户的时候，最大程度的满足大家对于品质方面的一个期盼。但整个研发周期就摆在那里，就这么点时间，所以为了把这款产品做好，公司的全部员工都倾注了非常大的心血。

软件方面，虽然说后期可以升级，但我们也希望最初呈现给客户的时候，就能是一个比较完美的解决方案。当然我们会通过OTA，不断增加功能和应用场景，通过不断迭代做到更优秀。

庞义成：我记得2018年4月上海车展的时候，ME7首发，大家都是叫好的。当时按照你们的计划，这款产品是在2019年上市交付，现在看大概晚了半年多的时间。这一推迟造成了很多不利的结果，比如品牌知名度的打造、销量爬坡、以及用户的认知等，都缩短了时间。而且在延误的一年时间里，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对您来说，那是不是一段很难受的日子？

张海亮：分两个方面。第一，19年工厂才开始首车下线，所以我们本来计划是4月份开始安排试乘试驾，12月份的时候开始生产下线，因为工厂要有一个国家准入的生产牌照。所以从4月份到现在，其实是延后了五六个月。这五六个月的延期其实有各方面的因素，疫情爆发之后，3、4月份，很多供应商无法供货，7、8月份又是车市的淡季，所以我们把整个产品推出的时间放到了9月份。

庞义成：当时说19年上市，是没有预判到工厂（可能会遇到问题）。

张海亮：不是，19年上市，其实我们指的是开始做个事情，比如宣布价格。今年我们感觉还是在北京车展的机会比较好，所以我们是有意把它拖到了北京车展，但北京车展也向后延期了，所以我们整个的预定时间也往后拖了。疫情是半年左右，否则的话我们4月份应该已经开始按照节奏宣传了。

庞义成：生产交付的延后和创业团队中一些骨干的离开，有共同的原因吗，比如说是因为缺钱？

张海亮：没有，是个人的原因，和资金没有关系。

庞义成：你们最新一轮50亿融资是什么时候完成的？

张海亮：6月份，签约已经完成，到款也基本都到了。

庞义成：是以长沙地方国投为领投的？

张海亮：对。

庞义成：他们的投资有什么条件吗？

张海亮：没有条件，纯粹是财务投资。我们的工厂本来就建在长沙，但是也没有扩产。目前绍兴工厂的规划产能是6万台，主要生产ME7，长沙也是6万台，主要生产ME5。

庞义成：到目前为止，你们完成了三轮融资，总额超过了115亿元。目前公司的第一大股东是您，经营管理权也在创始团队手里。长沙国投作为第二大股东，也是新晋股东，他们对董事会权利的要求和老股东相比有区别吗？

张海亮：没有区别。

庞义成：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长沙选择你们？

张海亮：看好新能源产业吧，我们本身也是湖南省的重点工程。

庞义成：现在这50个亿基本到账了，可以保证你们把ME5和MES这两款产品都顺利投产吧？

张海亮：差不多。因为我们后期主要更多的投入还是在营销这方面。

庞义成：你们计划什么时候在科创板上市？

张海亮：可能是明年，在科创板还是海外都有可能。明年可能会有一个PreIPO吧。

庞义成：明年几家企业都有这个计划，你们、哪吒、威马、爱驰。

张海亮：一般来讲，只要你产品推出了，市场反应还可以的话，从整个公司长期发展的角度来讲，还是应该去上市的。

庞义成：现在营销相关的工作是由您亲自来抓？

张海亮：对。

庞义成：您亲自抓和创始团队的成员来抓，区别在哪里？

张海亮：决策更快了，而且从公司的整个氛围来看，大家也都更加重视用户了，用户的诉求能够更快的在公司整个运营中体现出来。

但这可能是个过渡，因为我们正好处在销售模式形成和用户对我们产生认知的开始阶段，所以需要在这方面的响应速度更快，决策流程更短，效率更高。

庞义成：赞同这个想法，但带来的一个结果就是您会更累。

张海亮：对，所以一年之后你再看，我的头发又白了多少（笑）。

“我还像原来一样”

庞义成：经过了这些酸甜苦辣，您觉得自己内心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张海亮：感觉没有变化，我觉得还是像原来一样。之前一直讲初心，就是你原来想干嘛，创业以后做这样一个电动车企业，你的目标是什么。在国家大力发展新能源的战略下，我们希望能够在这个领域做出一些贡献。

庞义成：对自己更有自信了吗？

张海亮：我觉得是一样的，我三年前也有自信。

庞义成：我换个问题，您个人的认知，三年来有变化吗？举个例子，在三年前团队亮相的时候，你们意气风发，你热情洋溢地介绍着你的团队成员，把他们推到舞台中央，希望他们能和你一样，承担起你们共同的初心，现在还这么想吗？

张海亮：对。

庞义成：一些人的离开对你没有特别大的影响。

张海亮：因为我们还在发展过程中，每年都会有一些更新的人员，适当的人员流动，我觉得对企业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庞义成：你离开上汽是16年初，然后加入乐视汽车，17年先接盘了电咖，之后创办了天际。从16年离开上汽，到现在正好五年了，那这五年的张海亮变化大吗？

张海亮：不大，真的没怎么变，除了头发白了一点。

庞义成：在我看来你这五年变化很大，从一个职业经理人变成了一个企业家。身份变了，承担的责任也变了。比如你在上汽，甚至在乐视的时候，你是不必为这个企业的生死负全部责任的，但当你创办天际之后，这个公司的生死就和你高度相关了。

张海亮：对，因为在每个地方你要承担的责任是不一样的，比如体制内是有很多指标要求的，利润、销量，为了达到目标，一样要付出很多心血。但创业之后，因为你的资源有限，所以付出会更大一些。你要对整个企业，全部员工负责，这个责任是重大的。

庞义成：从职业经理人到创业者，最大的区别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两点吧，第一要解决资源不足的问题，第二你要为这个企业承担全部责任。

张海亮：对，包括投资人，他们对你其实也是有很大期望的。

庞义成：这让我想到了李斌，到今年3月份之前，大部分人都认为蔚来快“挂”了，但命运就这么奇迹般的出现了转折，从三月份开始到现在一路高歌猛进，股价最高的时候涨了18倍。他是这个行业过去几年从高峰到低谷，然后再重新爬起来的典型代表，在这个过程中，有哪几个人给你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

张海亮：我对外界观察的不是很多，更多的还是看整个行业，我觉得他们都有个共性，就是在困难的时候要坚持，不能妥协，不能犹豫。只要这个方向是正确的，机会总归是有的。

“我们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庞义成：站在2020年年底，再看未来五年，你对自己的期望是什么？

张海亮：我感觉，一个企业从创业到证明他能够稳定发展，可能需要有两到三款车，具备一定稳定的销量，所以我觉得今后五年，我们要做到这样一项工作，争取每年要推出一到两款新车，至少前面三四款车，我们是这样规划的。我们不求（股价）能够一下子翻很多，还是希望在汽车行业能有一个稳定的发展。

庞义成：未来五年内至少要推出五款车，正常情况下，第五款车推出的时候，年销量应该能够超过10万台了。然后公司也上市了，你是一个上市公司的创始人、董事长、兼CEO了。那个时候，海亮算初步达到梦想了吧。

张海亮：我觉得，梦想看你自己怎么定位吧。

庞义成：到2025年你55岁，会退休吗？

张海亮：应该不会吧，按照国家政策应该是60岁吧。

庞义成：所以你给自己的规划是，还要再干十年到2030年。站在新十年的起点，你觉得你和李斌、李想、何小鹏这三个人，在同一起跑线上吗？

张海亮：在推出产品上，我比他们晚了两年，但从十年、十五年的发展来看，也不算什么。后面我们也不是说谁超过谁的问题，因为我们是在同一个战壕里作战，应该来共同应对从传统汽车到新能源智能电动车的变革，大家应该有同一个目标，向着同一个方向发展。

庞义成：今年这三家公司在资本市场创造了旋风般的奇迹，蔚来最高的时候市值到了750亿美元，仅次于特斯拉、大众和丰田，小鹏和理想也冲进了前十和前十五位，你觉得这股风是怎么刮起来的？

张海亮：主要还是因为投资人吧，从投资人的角度来看，大家都比较相信新能源是将来一个大的发展方向，这肯定是一个基础。第二就是大家都比较赞同这几家已经上市的公司，他们的创新能力能够让他们在今后的发展中，一路以很好的态势发展下去，这也是大家对于一些新上市公司的希望。

庞义成：你们C轮融资完成后的估值是多少？

张海亮：200亿不到吧。

庞义成：你说大家都看好这个赛道，能不能再详细说一下，你认为这个赛道是什么？

张海亮：智能化电动车的赛道，就是智能的、电动的，这两方面结合起来。既要满足车本身的载体，电动化的方向是我一直在讲的，另外就是智能数据这一方面。

庞义成：你预判，这个赛道的总规模会从今年的100万辆，到2025年的多少？

张海亮：工信部好像有一个行业指导意见，市场占有率好像会到20%，既然大家都这么估算，我觉得还是能达到的。

庞义成：到2030年呢？你觉得能不能再翻个两倍，比如说到1500万辆？

张海亮：我觉得在2030年肯定能到60%-70%，应该不止1500万辆。因为传统燃油车发展了这么多年，已经出现了很多技术上的瓶颈，很多东西不能再突破了。但电动车迭代更新的水平在接下来的时间可能又有一个颠覆性的发展。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电动车的性价比也比较高，驾乘体验也远超传统汽车，所以电动车会有一个更大的发展，然后在电动化的基础上再做智能化，那么将来电动车可能很快就会超越传统燃油车。

未来十年决胜的关键：产品+服务

庞义成：如果这个发展趋势是确认的，很显然不光你们投身到这个大海，还有很多传统汽车公司也会纷纷进军，最好的例子就是上汽的智己汽车，还有R汽车。如果再加上上汽原有的名爵和荣威，那上汽现在至少有四个品牌在做。您也是从上汽出来的，丁磊（原上汽集团副总裁，华人运通创始人）也是，这样算起来从上汽出来一共有六颗子落在这片海里。您觉得是您和丁磊这样，完全下海独立创业的更有机会，还是上汽体系内培育的这些公司更有机会？

张海亮：我觉得都有机会。包括蔚来、小鹏和理想等等，大家都是在一个起跑线上竞争，这个是没问题的，只有竞争才能带来更好的产品和服务。而且我觉得只要是电动车市场足够大，自主品牌都是有机会的。

庞义成：您肯定是对自己更有信心，否则没必要离开上汽。

张海亮：对自己肯定要有信心。

庞义成：上汽培育的子品牌，如果把它社会化的话，比如说智己汽车，让社会的资本进来，独立融资，将来独立上市，这条路是不是可以走得通？

张海亮：我觉得也挺好。让新的项目市场化，我觉得可以想象。

庞义成：你当初要是不走，是不是今天也能领一个品牌出来做了。当时离开上汽是因为等不及了是吧。

张海亮：也不是等不及，是有个机会去尝试一下，只是不同的道路，大事主要还是服务于新能源这个产业吧。

庞义成：那这五年下来，你的收获更大还是付出更大？

张海亮：一样多，因为只有付出多少才能收获多少。

庞义成：比在上汽的五年是多还是少？

张海亮：差不多吧，应该讲，因为上汽有不同的做法。

庞义成：你会觉得这五年更值得吗？

张海亮：一样的吧，只不过是条不同的道路，去尝试一下。也不觉得后悔，也没有说特别的庆幸。

庞义成：你看，你有一个基本结论，我总结一下：你跟李斌、李想、何小鹏站在同样一个起跑线上；上汽的智己汽车、R汽车也和你们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未来谁输谁赢还都不好说，因为市场变化很大。现在我们来讨论第二个核心问题，未来决定胜负的关键是什么？

张海亮：最重要的还是产品和服务吧，你要很用心地把企业做好，这个最重要。而且现在有很多产品和服务模式的创新和迭代，所以也要不断这方面的资源和趋势。

庞义成：产品和服务是决定未来十年竞争的主要因素。

张海亮：对，因为消费者最终还是认产品和服务，这个是非常重要的。

庞义成：怎么样能够把产品和服务做到领先于这个起跑线上的大部分企业？

张海亮：就是你要用心做产品，用心做服务。其实还是以用户为核心，把用户的诉求在你的车上和服务中体现出来，这些细节都要关注好，不怕错，但错了就要改。

庞义成：你的精力主要是在产品的细节上还是服务上？

张海亮：一半一半吧，都应该重点关注。

庞义成：你的时间够用吗？

张海亮：够实际上是够，关键是效率。

庞义成：你现在看过去的五年，你做过的事情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

张海亮：没有觉得有特别错的。

庞义成：都对了？

张海亮：都对了，我觉得没啥错的。但如果不这样做会不会更对我不知道，因为没有机会尝试。

“年销10万辆就退休”

庞义成：我感觉你现在好像比以前更佛系了（笑），比以前更平静了。平静的过每一天，然后慢慢地向着你要的那个方向，做更精细化的产品，更精细化的服务区努力，而不是到处去炒作。

张海亮：因为有的时候卖第一辆车，你可能可以通过炒作得来，但第二辆车、第三辆车怎么做？主要还是要看你的产品。

庞义成：天际的愿景是什么？

张海亮：我们还是为了打造一个智能化的移动出行平台，成为一家引领未来移动智能生活变革的科技企业。围绕着这个方向，我们要求员工要进取、要合作等等。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最高效地为客户提供最好的移动出行产品。

庞义成：刚也谈到了，五到十年内天际要成为智能电动汽车赛道里，中高端的领导品牌，它的标志就是销量至少要超过10万台。假如到了那天，海亮60岁了，你会做什么选择？

张海亮：光荣退休啊，我们打球去了（笑）。

庞义成：你舍得吗？

张海亮：这有什么不舍得，如果五年达到了愿景，五年就退休了，不会管具体事务了。

庞义成：只做董事长，不做CEO了是吧。多聊一句，为什么到10万台你就可以不做CEO了？

张海亮：因为这个企业可以稳定地发展。这个企业的运作模式还是在不断优化的过程中，但优化不是我一个人，我们整个团队都在进行优化，只不过很多事情需要抉择、推进。那如果这个企业能够稳定发展，那具体的事情你可以少办，因为更年轻的人会有更多的创新力、活力和精力，这个可能更有助于企业后面的长期发展。

庞义成：那这些年轻人怎么来？

张海亮：竞选啊。

庞义成：也就是说，虽然这个企业的基因是你注入的，但是你认为你跟它就是一段缘分，只是带它走一段。

张海亮：对啊，后面如果不断进步，不断发展，应该有更好的基因进来。

（本文根据访谈实录整理，经被访人审阅，有删改。）